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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狭路相逢

第六章 狭路相逢

干坏事被抓了个现行,黎塞留却没有选择第一时间辩解,而是开始观察起这突然的访客。

对方是个青年人,二十多岁的样子,身披一件半新不旧的灰色斗篷,兜帽下的脑袋光溜溜的,但配上他高大强壮的体格却丝毫不会给人以温柔之感,灰白的眉毛下是一对视线锐利的褐色眼瞳,不怒自威,充满了掌握生杀决断者的气势。 即使对于记忆力超强的黎塞留而言,面前的青年也不能算眼熟,至少他是想不起来对方有可能属于哪个学院。

“抱歉,老师,我是负责日常检查的学生,我这就离开,希望不会打扰到您。”短短几秒后,黎塞留就敲定了交涉措辞。

“哦,没事,你走吧。”青年人认真上下打量了一眼黎塞留,最后却没有提出疑问,挥挥手示意他离开。

“喔,这家伙竟然信了诶。”爱丽丝在一旁却有些惊讶,她本来以为这两人可能要起点冲突什么的,这下就没好戏看了。

“他当然只能相信,毕竟他也不是通过正规途径来这的。”黎塞留轻笑出声,道破了个中玄机。

“咦?他和你一样,也是个坏人么?”爱丽丝反应了过来。

“额,小小纠正一下,我不能算坏人吧……”

正当黎塞留微笑着念诵出转移的咒语,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时,变故陡生!

原本立在原地等黎塞留离开的青年突然自原地消失了!

早有心理准备的黎塞留暗自一叹,金色的眼瞳在黑暗中炽烈一闪,瞬间进入了战斗状态,面对突然消失的敌人,他抬起手的瞬间也从原地消失了。

几乎在黎塞留身影消失的瞬间,一枚拳头已经穿过了他刚才所在之处,昏暗的光线下,青年那可怕的速度在常人的视觉来看简直就像是消失了一般,只有仔细留意才能观察到残影。

“真没想到会遇上其他人……很抱歉,小弟弟,我只能把你留在这里了。”被避开一招,光头青年却丝毫不恼,而是坦率地表达了自己的打算。

“我都假装以为你是老师了,你就不能也配合一点糊弄过去么?”黎塞留在对方身后的黑暗中现形。

“放你离开向学校报信?我不能冒这个险。”青年转过身,语毕瞬间再度发动,铁锤般的拳头猛地横扫向黎塞留,黑暗的空间中,唯一的光源在他的身上照耀出的只有依稀的残影。

“说句实话,你对我出手,才是最大的冒险。”这回黎塞留不闪不避,他轻描淡写地抬起手,便有猩红的光晕出现在他的手背处,化作盾牌一般的形状,轻松架住了青年的雷霆一击。

“似乎是我小看你了,没想到你看起来年轻,却已经是这所学院的导师了。”青年嘴上不停,手上也更快,双脚腾挪之间,他的拳头已经绕着黎塞留身周打出了好几套连环重击,但却都被看似柔弱的黎塞留一一挡下。

但从双方皆是游刃有余的表现来看,他们俩人显然都还没有用出全力。

“你的口音有点生疏,虽然外貌上看不出来,但是西陆语不是你的母语吧,你的手臂上还有东方佛教的经文,你是来自哪个东方佛寺的武僧么?”黎塞留再度展现了自己的观察力和知识量。

“珈蓝佛塔弟子,空悟,敢问施主师承?!”既然被认出来了,青年武僧也不再遮掩,坦然地行一个佛礼。

“奥丁华特皇家学院中等部第一学年生,黎塞留,暂无师承。”黎塞留如实回答,但显然在对方听来却不可能就此当真。

“不管阁下师承何方高人,志学之年就能有如此造诣,空悟深感钦佩,然而空悟此行肩负使命,事已至此无法留手,望小先生谅解。”名为空悟的僧人语毕,在原地蹲起了马步,双手摆开了一个鲲鹏展翅般的架势,显然是不再留手了。

“佛门中人,慈悲心肠,小师父好意,黎塞留心领了。”黎塞留当然明白对方开始只是想制服自己,所以才有所保留。

“喝!!!!!”空悟的攻势再度发动伴随着雷霆般的咆哮,如果是心神不坚定的人只怕这一吼之下就已慌乱失神,再也谈不上防御或反击了。

空悟的这一击远比先前狂风骤雨般的连环重击更加简单直接,只是简单的一拳而已,但在黎塞留这边视角看来,这一拳却远比先前更加危险,笔直的拳头以空悟的身形为中心,化作远超出一拳距离的无形旋涡,似乎要将目标中心周围的一切都彻底绞碎,拳首周围包裹着的金色罡风预示了这一拳的境界远远超出了先前的对打。

“哇喔,这个小和尚很厉害啊。”爱丽丝在旁边看得分明,却是不紧不慢地评价。

“的确,以他的年纪来说,算是整个大陆都罕见的顶尖人物了。”黎塞留竟然也有心情表示附和。

“哈!!!”下一瞬间,风暴般的拳击将黎塞留的身形吞没……

虽然肉眼告诉空悟,自己的一击命中了,但是拳头却丝毫没有传来任何击中目标的实感,而事实也如此,对方消失了,这必杀的一击落空了……是怎么空的?他想不明白,先前对方瞬间消失后瞬间出现他还可以理解为西方魔法师的短距离传送法术——闪现术,虽然他听闻这种法术应该早已失传,但他相信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过问题是,以他对西方法术的了解,即使是魔法大师,在使用魔法前都或多或少会有预兆,可是对方却再一次不动声色地从原地消失了?第一次他觉得是自己大意之下的疏漏,第二次他全力一击,却得来了对自我的怀疑。

“很厉害呢,这招应该有名字。”再一次出现的黎塞留这次离了空悟有十几米。

“这是金刚门的绝技之一,‘佛陀指路’,世间若无路,我佛愿以拳辟之。我所知的上一个面对这招后活下来的人,是东方家的‘武圣’……你的确比我想象得要强太多。”空悟眉头紧锁,却对黎塞留赞誉有加。

“好名字,东方武道的确令人惊艳……以小师父你的实力和心性,本该大有作为,但不知为何却要来这里……你能进入这里,说明学院内部有你的同伴,否则你不可能知道进入这里的方法,而且你不怕在‘象牙之塔’里暴露实力引发警报,说明……哦,我明白了,你只是个诱饵对么?”黎塞留一边猜测一边观察对面武僧空悟的表情,但令他失望的是,对方意识到了他的意图,早在他开始试探时就将他的声音隔绝脑外,不入心海,自然脸上也毫无波澜,无可泄露——是为佛门秘辛,“空我”之法。

“不管怎样,这所学院里有我关心的人,我不能让你的目的得逞,既然有把握引起学院护卫的注意,那么你应该是准备好了逃跑的手段吧……别等了,小师父,早在你动手之前,我就关闭了这里的警报系统,你我较量再久也不会引起外面人关注的。”无视空悟的“空我”境界,黎塞留的后面一句硬生生灌进了空悟的脑海,引得这个武僧第一次露出了惊惧的神情。

“空悟师父,看好了。”从一开始,黎塞留就只是一味防守,于这一刻,他正式开始了反击!

无数的魔法阵从黎塞留身后及身侧涌现,或大或小,或明或暗,颜色不一,转瞬之间,所有的魔法阵里都涌现出了相应的杀伤性魔法!

青绿色的透明风刀一马当先,割裂空气发出呜咽般的鸣响,毫无疑问这一道道风刀的威力绝不逊色于任何神兵利器。

橘红的火焰球紧随其后,蕴含的狂暴能量让火球的色泽急剧无序地变化,只要触及任何目标都将瞬间以爆裂的形式倾注所有的破坏力。

闪着诡异蓝光的冰锥和冰刺在飞行的过程中不断分裂,旋转,化成更有杀伤力的形式,威势像是要刺穿所及的一切。

还有紫色的纯净法术能量,看似缓慢无害,实则慢慢扩散开来,封死所有可能的退路。

原本单调的黑暗空间,瞬间被无数魔法的辉光照亮,每一道色彩都象征着一种致命的法术出手,黎塞留在防御之后的全力(?)出手一眼看上去简直像是一支魔法师大军在发动战术轰炸。

……

风刀扫清了空气中的浑浊杂质,随后而来的火球如愿以偿的爆炸,将热量扩散开来,冰柱随后而至的洗礼,一瞬之间浇熄了肆虐的烈焰,狂暴的热量化作极限的冰寒只用了短短数秒,如果空气有实体,那这一下应该随热胀冷缩的原理碎成满地渣滓,最后是紫色的法术光球,它们没有着急倾泻自己的杀伤力,而是如同活物一般绕着目标周边逡巡游动起来……

“果然跑掉了。”黎塞留欣赏着自己的法术余波,并不为没看到空悟的存在而失望。

“能追踪到么?”爱丽丝也没有失望的感觉,毕竟她也能察觉到空悟先前携带着的那个空间传送卷轴,在刚刚要被法术的海洋淹没前,武僧空悟以最快速度展开了卷轴传送离开了。

“是个中距离随机传送卷轴,啧,胆子真大,就不怕被传送到什么危险的地方么?喔,果然,好死不死撞到了校长室……”

“哇哦?发生了什么?”爱丽丝一脸惊喜,显然她也意识到对方中大奖了。

“校长和‘剑皇’大人在商讨什么事……这孩子消耗太大,被逮了个正着……乖乖,他的运气差的有点离谱了……”

的确,在这样平日里鬼不见一个的地方遇见他和爱丽丝,好容易放弃使命逃走又撞上了帝国的顶级强者……这位东方来的武僧出门前约莫是没看黄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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